叶鸢铺床的动作一顿,捏着毛巾一角轻轻揉搓着。
半晌后,她干脆将铺的差不多的毛巾给掀了,兀自盘腿坐在按摩床上,淡声道:“我以为顾小姐来找我是想调整月子病的。”
“毕竟当初手术结束后没有多久,你就仓促离开了,是去找时战的吧。”
“我记得那天变天了,挺冷的。你也应该是在那天和时战提了离婚吧?心情起伏不定加上受寒,小月子必定是没做好。”
她都记得!
顾烟从脚底攀升起一股恶寒,对于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叶鸢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她闭了闭眼,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压在她心底许久的问题之——
“为什么?”
叶鸢皱了皱眉,“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孩子明明健康,你却要改变我的脉像,拿有问题的孕妇产检结果伪装成我的,来欺骗我,以打掉……我和时战的孩子。”顾烟问着,抬眼定定的看着叶鸢,一字一句道,“您是时战的亲小姨,那个孩子,也是您的甥孙啊!”
“你都知道了啊……”被直截了当的质问,叶鸢反倒略显愣忡,沉默了片刻,才语气平静道,“那又如何,他又不爱你。”
什么?
顾烟眉宇微微蹙起。
就听叶鸢自顾自道:“生下不爱的人的孩子,对身心来说都是种虐待。”
“顾烟,我是在帮你。”
“说起来你还应该感谢我才对呢,呵呵!”
闻言,顾烟置落在身侧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得疼,经过岁月愈合的心却仿若被人重新找到裂缝,狠狠撕扯。
“我感谢你?!”顾烟心底涌出一股无名火,恼怒道,“无论爱与否,我是孩子的母亲,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她的生死至少不该由你来决定!”
“说的冠冕堂皇,难道你不是因为叶明眉而心生愤懑的报复吗?”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叶鸢抿了抿唇,讥讽吐露道:“蠢货,我是厌恶叶明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是不想看你受苦,仅此而已。”
“生下不爱自己的人的孩子,对你的一生都是累赘,你没经历过,所以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这有多么的痛苦……顾烟,你还年轻,一辈子有无限的可能,不该待在吃人冷漠的时家,磋磨放弃自己的一辈子。”
说到这,叶鸢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喊道:“傻子……顾烟你就是个傻子!”
顾烟,“……”
这算……道德绑架吧?
顾烟心想着,但很快就确认了这个想法,是,道德绑架。
她抬眼,看向叶鸢,平静道:“我的人生,好或坏,应该由我自己去经历再去决定,而非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再被假以‘为我好’的外衣。”
“是好是坏,该由我自己决定。”
“天真。”叶鸢反唇相讥,反怼道,“你不相信过来人的惊艳,非要去撞南墙。怎么,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很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