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沈千尘心口猛地一缩,心口发紧发疼。
排除各种不可能的因素后,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除非,顾玦早就中毒了。
而且,这个毒一直都不显,细微到脉搏还无法探知。
至今为止,她还只能感觉到顾玦的心脉偏弱,她甚至感觉不到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怦、怦、怦!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分辨不清,顾玦的心脉到底是和去年四月时一样,还是又弱了一些。
沈千尘现在是当局者迷,她反复想了想,也依旧分辨不出来。
她心里越想越是烦躁难安,又拈了一颗玫瑰蜜饯塞入唇中。
酸酸甜甜的蜜饯让她心神稍定,又开始集中注意力。
她努力地回忆着上一世。
上一世,顾玦从来没有说过他是怎么中毒的,其他人也没告诉过她,当师父林邈给顾玦探脉时,顾玦体内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脉。
所以,毒在他体内应该已经残留很久了。
也就是说,顾玦很有可能是在北地中的毒,就像他胸口那块箭矢的残刃也是在北地受的旧伤。
将士上战场,以性命去保家卫国,与敌人殊死搏杀,不仅是顾玦身上有伤,云展、薛风演、唐御初他们身上也有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旧伤,但凡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且战功赫赫的人,又有哪个是“完好无损”的。
沈千尘努力地回想着去年四月她在济世堂第一次给顾玦探脉时的一幕幕,回忆着顾玦的脉象,眉头又蹙得更紧了一些。
没错,她可以确信,当时顾玦的心脉很弱,她认为是那块残刃导致的,那一天,她很高兴,因为发现顾玦没中毒……
可现在再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沈千尘却高兴不起来。
她猛地想到了一点,有一种毒可能会导致顾玦现在这种情况。
那种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毒。
沈千尘醒过神来,手肘不慎撞到了旁边的茶盅,茶盅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恰在这时,沈芷从里面出来了,她的双眼红肿,眼里犹有泪光,显然方才她在里面曾经大哭过一场。
那对被泪水洗涤过的凤眼仿佛盛着夏夜的漫天星子,又清又亮。
沈芷整个人神采焕发,脚下的步履也变得很轻快,与方才进去时那道孤独的背影判若两人。
“娘。”沈千尘轻轻地唤了一声,情绪也很激动。
她知道沈芷是个很坚强的人,过去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没怎么见沈芷哭过。
上一次,沈芷哭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一次,她哭得压抑,痛苦,而这一次不同,这次是高兴。
沈千尘隐约从沈芷现在的神态中猜到了答案。
“尘姐儿,”沈芷走到近前,一把抓住了沈千尘的手,笑得眼睛都弯了,“真的,应该是真的。”
沈芷心底的直觉告诉她,她的凰姐儿回来了。
方才那个与她说话的姑娘跟之前那个不一样,是她的女儿,她的凰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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