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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悲（第2页）

“只是拼命可做不到这种地步。”提锋摇摇头，但也没在多问什么，只是叮嘱道：“能好运活下来这种事不会生两次，我必须提醒你，你得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吗……”

陈焚喃喃着低头，他承认提锋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但有些事不是认清现实就不去做的。

“对了，我来这里后就让金乌去救人了，有多少人被救下了？”

陈焚猛地抬头，两眼灼灼的望向提锋。

见陈焚如此期待的模样，提锋轻叹口气：“这村子叫做安岳村，常驻人口两百人。”

“你和那名甲卫救下了一半。”

“还是有一百人死于非命？”

陈焚的面色有些黯淡，他止不住的想如果他来的再早一点，是不是就能多救下一些。

“臭小子！”提锋一巴掌拍在陈焚头上，他笑骂道：“没有你这一百人都活不下来，他们已经自行要为你设宴了，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出席吧！”

怎么出席？陈焚下意识的拒绝道：“用不着设宴，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房屋被毁，这村子里的粮食一定不多了，不能浪费。”

“就你顾虑多，你怎么不想想这村子里人都死一半了，有再多的粮食给谁吃？给鬼吃啊！”

提锋还不给脸的怒骂陈焚，这一股脑的输出让他脑子有点宕机，片刻后陈焚蠕动着嘴唇说道：“好像你说的对。”

“你现在怎么犹犹豫豫的。”提锋的傩面都有些气歪了，他站起身来不再以平视的方式与陈焚聊天。

“你一股脑来救人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犹豫，倒是在救了人后，怎么变得这么婆妈？”

提锋的语气很着急，其中的攻击性压的陈焚止不住低头。

“但是，但是我只救下一半啊！还有一百人死了啊！我明明有机会把他们也救下的！明明有机会的！”

陈焚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他大声的向提锋吼着，向提锋无端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在陈焚的话音落下后，提锋在原地沉默良久，最后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想想待会儿这么出席吧，你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

提锋转头走了，他高大的身影漫步走入村庄废墟。

低着头的陈焚感觉到一只脏脏的小手触碰到脸颊，泪眼朦胧的陈焚抬头望去。

此时的银竹也哭花了小脸。

“陈焚，你已经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

“啊——”

无端的痛苦袭来，陈焚只觉得心脏被无形物紧握，他扑入银竹怀中，如被整个世界丢弃般痛哭着。

——

“来了来了！监天司的大人们来了！上菜上酒！”

废墟中尚存的农家小院中，一名头花白的老人大声招呼着院中的男女老少。

在这里，两只金乌正挤头爬伏着，它们的浓密黑羽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这么大的鸟兽孩子们从未见过，即使在大人的阻止下仍有几个贪玩的小孩摸到金乌身旁，用脏兮兮的小手小心触碰着金乌的毛羽。

院内的座椅板凳挨个摆开，每家每户都拿出了他们在重大节日中才会取出的食物和酒水。

他们欢快的笑着忙乎，但在某一刻他们又会停下手中动作，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许哀戚。

“都干嘛呢都干嘛呢！我不是说监天司的大人都来了吗！都别给我停下来！”

负责主事的老人大力挥着手中拐杖，将一个又一个停步的村民驱赶着往前。

“好咧！好咧！没停没停！”

院内嘈杂的人声别外鲜活，重换一身玄色纱绸官服的陈焚走来，面覆傩面头戴斗笠的他就如初见的提锋一般冷硬。

“监天司大人到~开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