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的确有秘密,她也忘了,手套不是目的,只是载体。
当初孔黎鸢给她手套,目的也只是那张车库门禁卡,让她去找她,确认她不会是那颗随时会爆炸的隐形炸弹。
那现在呢?孔黎鸢确认了吗?应该确认了吧,毕竟已经从她这里知道,照片已经被她删完了。
付汀梨没再继续纠缠,只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她没再想这件事,直到车开到出租屋弄堂外的街道,再次停在原来的地方。
雪还没有停,洋洋洒洒地飘着。像是为了暂缓重要时日的消逝,拼命地为这个元旦留下些记忆。
她开车门,下了车,被纷扬的雪花扑了一脸,刺得她脖子往外套里缩了一下。下一秒,听见后边一声关车门的响声。
便下意识说,“不是已经认过门了吗?孔老师又跟着下车做什么?”
话落,后面便传来“哒”地一声。她回头,脚步已经绕到车前,只看见孔黎鸢的指尖,恰好窜起一点炙烫的火星,在纷飞雪花里显得有点突兀。
还有孔黎鸢隐在白色烟雾里的侧脸,骨相深邃,轮廓偏柔和。微微掀开眼皮望人的时候总是朦胧而含情。
这个女人向来这样。
“我下来抽根烟。”孔黎鸢靠在车边,红唇里吐出一口白雾,张牙舞爪地将她罩住。
指尖夹着烟,笑在烟雾里晕开,显得有些慵懒,然后说,“今天就不送你进去了。”
付汀梨的脚步停在烟雾被吹散之前,转了个方向,“哦”了一声,
“那我先进去了。外头下着雪呢,孔老师抽完就回去吧。”
身后“嗯”了一声,然后是混杂着沙沙踩雪声中,孔黎鸢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声音。
她好像说了什么。但付汀梨没听清。因为她匆匆回头看一眼。
现孔黎鸢穿那件厚厚的羽绒服,上半身隐在飘雪中,像是在给谁打电话。可孔黎鸢的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刚走几步,付汀梨也接到了乔丽潘的电话。
电话里,乔丽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好像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又好像,她从兜里翻出那张百元大钞,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好像一把黑伞、三碗汤圆和一份年糕,就让她的崩溃大哭,和她没有拨通乔丽潘电话的这件事……
都变成过去时,也好像都恍如隔世。
而现在电话里,乔丽潘用疲惫而烦闷的声音和她说,“之前投资的一个合伙人因为承担不起债务,跳楼了,就今天的事。”
付汀梨人是懵的,攥紧手机的手指还有些抖,“我……我认识吗?”
乔丽潘没有回答,好像是在那头骂了一句。然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在给她打电话,叹了口气,把话题带过去,
“留下一个哭天喊地的女儿,和一堆事,我不管又说不过去。”
付汀梨有些说不出话。凭借一个哭天喊地的女儿,她就觉得自己是认得这个人的。
活生生一个人,就了断在一个电话里。
“好了,不说这个了。”乔丽潘的声音听起来利落了几分,
“你也别担心我,想想你妈多顽强一个人,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我和你爸闹离婚,我把他挠得满脸血还让他一分钱都没带走咱的。
后来暑假他把你带去他那,让你喊他爸还被他家里那个狗崽子欺负,你拿一口尖牙我拿一个苕帚把他打得一身血淋淋的。”
“我怎么着也走不到这个地步的,放心吧。”
付汀梨被乔丽潘的语气逗笑,她也没办法不笑,“知道。”
乔丽潘也在那边笑,“对了宝贝,今天是不是过元旦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