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喻一直没想通,姐姐大学时的专业明明和通信工程不沾边,怎么最后却进了这么一家莫名其妙的公司?直到后来南谨出了事,各方人马仿佛从天而降般,救援声势搞得十分浩大,似乎她是个相当重要的人。当时的南谨不但立即被安排住进全国最好的医院,而且有人负责了全部的医药费,并有专人来替家属做心理疏导工作,承诺会尽最大努力救治南谨。也是直到那个时候,南喻才终于知道,原来南谨消失的那两年,其实没有去非洲。可是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遇见过什么人?却始终没有答案。今天晚上,南谨破天荒地主动住到她这里来,南喻一时没忍住,终于犹豫着问:&ldo;姐……&rdo;&ldo;嗯?&rdo;&ldo;萧川是什么人?&rdo;窗外风雨大作,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南谨一开始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凄厉的风声,过了好半晌才像是反应过来,却是不答反问:&ldo;你怎么知道他?&rdo;南喻只好老实交代:&ldo;是锐生哥告诉我的。&rdo;&ldo;林锐生很多嘴。&rdo;&ldo;你别怪他,是我逼他说的。&rdo;南喻急忙解释,&ldo;况且,他也只说了一个名字而已。其实我去查过,可是什么都查不到。&rdo;怎么可能查到呢?南谨对这个结果倒是毫不意外。南喻鼓足勇气说:&ldo;萧川是安安的父亲,对不对?我见过他,才发现安安长得像极了他。&rdo;南谨忽地变了脸色,连声音都一下子沉了下来:&ldo;你在哪里见过他?&rdo;&ldo;一个吃饭的地方,当时我和叶非在一起。&rdo;听南喻的语气稀松平常,大约当时真的只是偶尔遇见,并没有节外生枝,南谨忽然沉默下来。她这样不作声,南喻也不敢再追问。暴雨击打着窗户,发出清脆单调的声响,其实夜已经很深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就在南喻快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才听见南谨淡淡地说:&ldo;我认识他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rdo;她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时间这样漫长,从她认识萧川一直到今天,整整七年的时光,却如同过了大半生。在二十二岁以前,她还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一路走得顺风顺水,根本不会为任何事情发愁。而二十二岁之后,因为人生中有了那个男人的存在,于是一切都被颠覆了,走向了另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那一年她正处在大四实习期,全寝室的同学都陆续找到了实习单位,就只有她暂时还没着落。对面铺的女生和她关系最好,忍不住替她着急:&ldo;我爸有个朋友也是开律所的,要不我回家问问,看能不能让你进去实习两个月?&rdo;&ldo;不用,&rdo;南谨倒是十分淡定,&ldo;我还在等通知呢,最迟这个月就会到。&rdo;她想去的那家律所在沂市很有名气,每年招收的实习生人数有限,但绝对都是各家学校最出色的学生。两个礼拜后,录取邮件果然来了,她很快收拾行李买了车票。南母对此非常不理解,临行前一直在念叨:&ldo;你一个女孩子,要实习在本地就好了嘛,干吗非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都跨省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万一需要人照应怎么办呢?&rdo;&ldo;那我去沂市找个男朋友好了,&rdo;她挽着妈妈笑嘻嘻地说,&ldo;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没人照顾我了。&rdo;&ldo;哦,你找的是男朋友还是保姆啊?&rdo;南母佯怒地瞪她一眼,&ldo;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找朋友我不反对,但是一定要看准啊,人品好最关键了。&rdo;&ldo;哎呀,知道啦。&rdo;她暗舒一口气,总算把妈妈的注意力转移开了,不用再被唠叨实习的事。那是南谨第一次离开家乡,独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幸好所里的同事们都十分友好。大家平时工作忙碌,使唤实习生的时候也毫不心慈手软,但每个人都很好沟通,也乐于传授经验。她很快就适应了新生活,还交到了好朋友。律所不提供宿舍,只能到外面租房子住。为了分摊房租,她在网上找到一个求合租的帖子,对方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外地女孩子,叫李悠悠。李悠悠在沂市念大学,因为要准备考研,所以从学校里搬出来图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