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柩,照的坐在窗台上的小孩笑容如此燦爛,他對面的一個小小少年,回頭溫柔地看來。
畫是如此的模糊,記憶卻如此清晰。
他自然知道,這是發生過的人生一幕,他翻窗爬進這間總是封閉著的房間時,一定有個人滿懷期待地等候。
珩哥離開這個家的時候,這幅畫,才畫了一半嗎?
發生了什麼?
向懷景伸手擦了擦灰,結果剛碰上去,就掉下來一堆乾燥結皮的顏料,他這才發現,這幅畫的顏料層,特別特別厚。
最表層的畫下面藏著的是什麼,向懷景已經看不到了。
不過,他翻開倒扣在桌面上的一張畫,看到了一副很醜的畫。
向懷景:「這……」
畫紙上是兩個粗糙的簡筆小人,有著差不多黑乎乎刺啦毛的頭髮,三角的鼻子圓眼睛,和咧的大大的紅嘴巴。
雖然有努力畫出兩個小人不同的樣子,比如身高,比如衣服的顏色,比如一個頭髮長點一個頭髮短點,但毫無疑問,它們丑得很默契。
這幅畫的署名是樂懷景。
塵封的記憶翻湧了起來,他想起小時候的自己有多好奇,郁青珩畫畫那麼厲害,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擺弄郁青珩的畫具。
主要是個玩,他從未有像小珩哥哥一樣耐心地坐下精心雕琢完一整副畫的時候,畫出來的東西也多是隨筆塗鴉。
郁青珩會教他,只是他學的很不認真,或者說,根本沒有真心想學。
往往畫一會,小樂樂就會不耐煩地丟掉畫筆,對很多人來說,小孩子這點特別煩人,他使用的東西全是別人的私物,他突然來到打擾作畫的狀態,同時任性的要求,浪費了許多時間。
現在想想,向懷景都覺得很不好意思,小時候自己真沒分寸感。
可是……也不能全怪自己,向懷景頗為心虛且自得地把責任全都推給了郁青珩——還不是小珩哥哥太溫柔了,從來都不說教責罵自己,都是他慣的!
向懷景的心軟乎乎,熱騰騰,人年紀一長就好喜歡懷念過去,明明現在也不老,卻像含了塊琥珀蜜糖般綿長貪戀。
這塊糖里有過去所有的快樂。
向懷景把臥室的窗戶也打開,總算感覺沒那麼沉悶了。
這時在門口久久沒等他出來的郁青珩,不禁叫了他一聲:「小景——」
「我在這呢!」
向懷景興奮地從主臥里探頭看去:「我看到你的畫了!」
郁青珩略顯尷尬,瘦長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門外,怪可憐的:「是嗎。」
兩人四目相對,向懷景漸漸意識到不對,小心地問道:「你不進來嗎?」
「進,這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