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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离开后不过片刻,梅鹤庭出现在竹舍。
他注视法染每一处细微的神情,仿佛想望出一个想要的结果。“大师。”
法染对着他,摇头。
梅鹤庭眼中的光一瞬熄尽。
“当真,无药可治?”
“无。”
那种从希冀的云端跌入绝望渊底的感受,尽管近日以来梅鹤庭一遍复一遍地经历,可每一次,都有一种全的痛楚攫住他,非肝肠绞折不能平息。
五内寸寸磔,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清冷。道辞转身而去。
此路不通,总有他路,总有他路。
他曾负过她一次。
岂能让她的笑容再次消失于世。
“阿弥陀佛。”身后的法号声从容和缓,“放下方得自在,檀越既已与她解除婚契,无须再执着。”
梅鹤庭没回头,生受着尖刀般的言语刺进他心,声如冽泉:“我见长公主殿下十分挂念大师,然大师跳出三界,修行大成,对公主的病殊无半点伤情,当真令人钦佩。”
法染静道:“为何伤情。她是我家的人,生,我渡她,死,我度她。”
梅鹤庭被那两个字刺得心血倒涌,生生逼红了眼。
他咬住牙关侧眸:“大师错了!”
是吗?法染立身缕缕云光之下,待那后生孤骜的身影去远,嘴边露出一抹安和的笑。
听说,他很傲啊。
“尊师,”侍者上前问:“长公主殿下的病……果真?”
法染摇头,复摇头,眉间彻底放松,笑意更慈悲了:“杨延寿,真该凌迟万死。”
说罢他兀自低头诵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闭一回关险些误了她命,到底是我错了。”
侍者迟疑着:“那位梅施主,似乎对殿下仍有情义。”
法染轻眨冰蓝的眼眸,阳光下妖冶生光,半晌,徐然自在道:“你说,一蓬窝边草常得兔儿光顾,时日长久便自命不凡起来。有一日兔儿不再回窝,那草自己想明白了,开始长势喜人,可,能不能等到兔儿赏脸回头吃,还要两说。”
也得看那养兔人,容不容她再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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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庭从寺里回来,将自己关入书房。
中午姜瑾送了饭食来,正欲敲门,门自里头打开。梅鹤庭换了一身入宫的公服,眉锋下攒起一片沉而利的暗影,“我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