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几天,众人纷纷转醒。
明明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却谁都生不出玩闹的心思,所有人始终紧绷,再也不见当初的欢声笑语。
“既然都醒了,你们是不染的挚友,也该让你们知道真相。”
应为玉坐在位,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
圣阴三年,南明院。
当年山清水秀的南明院,如今大半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
“不染,师兄我救不活他们了……”
夏白衣枯坐在一堆南明院弟子长老的尸体中,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声音哑的不像话。
他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休息过了。
就算他一脚迈入高阶修士的坎儿,也扛不住如此高强度的救援治疗。
无数同门在他手上流逝生命,他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中消失,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应不染走到夏白衣身后,轻轻抚上他的肩:“白衣师兄,不必自责,你已经尽力了。”
夏白衣缓缓回头看向应不染,露出一抹惨淡的笑:“不染,当年我是不是该跟你们一样选择当个剑修,而不是做个药修。”
当药修有什么好的,百无一用,连自己同门师兄弟的命都救不了。
学医救不了天下人,挽救不了这个世界的颓势。
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他救不过来。
应不染沉默,夏白衣也不说话,两人沉默许久,最后应不染道:“上次那一战,我跟大师兄交手了。”
“大师兄为什么要叛出南明院,分明你在南明院啊。”夏白衣眼神空洞,这三年来,他越来越想不通。
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回不去从前。
应不染喉头滚动:“白衣师兄,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夏白衣看向应不染,见应不染不答,他猛地站起来,反手紧紧抓住应不染:“回答我,你要去哪!”
“是我让他去的。”
应为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眼底闪过痛楚,又很快压下去,走到两人面前。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应不染道。
夏白衣不可置信的摇头:“门主……不,院长,不染是你亲儿子,你怎么可以让他背负骂名!”
应为玉道:“没法子的事了,黑旗无孔不入,我们却很难在黑旗中安插我们自己人。唯有不染,可以凭借和楼袭……楼御星的关系,轻易进入黑旗中。
而且我们必须得有人在阴灵身边,伺机行动。若真有彻底覆灭那一日,也还能够有一线转机。我儿天生剑骨,受剑道庇佑,是最适合的人选。”
“可阴灵狡诈多疑,怎么可能信任不染!”夏白衣红了眼,又朝应不染嘶吼:“应不染你说话!你知不知道若是不成功,阴灵要杀你,楼袭月根本就护不住你!”
应不染沉声道:“我一定会成功的。”
应为玉眸子看向远方:“若是阴灵不信,我们就想法子让她信。”
无论夏白衣怎么挽留挣扎,应不染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