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嗖嗖地就过去了,转眼间,那大雪片子跟棉花似的,轻飘飘地从天上往下飘,把整个冷飕飕的地儿都给盖得严严实实的。夜莺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得把自己的秘密捂得严严实实的,别轻易露面,也别随便出瓦列里格勒城的门。闲得慌,我就盘腿坐在炕头上,呼出一口热气,随手就在那雾蒙蒙的窗户玻璃上画起画来。
“吱吱……”
我用手指头在玻璃上轻轻一划,就跟拿笔似的,画出了心里头那些自由自在、稀奇古怪的画儿。夜莺给我留了够吃一个月的干粮,可那玩意儿硬得跟石头似的,吃一口得嚼半天,咽下去嗓子都疼。
我瞅着外头那白茫茫的一片,几只野兔子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我那爱玩的心一下子就活了,用我爸教我的招儿,弄了个陷阱,放在雪地上。那几只小兔子一看见吃的,就乐颠颠地跑过来,结果我一拉绳子,“砰”的一声,它们就掉进我设好的筐里了。
就这模样,那本来挺没劲的雪地日子,因为能弄到点吃的,变得挺有滋味了。毕竟,我也就十来岁的小屁孩,玩闹是天性。我就在雪地里堆雪人,找点黑炭当笔,给它们画眼睛。
时间过得快,天越来越冷,家里的柴火也快用完了。没招儿,我背上大竹筐,拿上斧头,还带着夜莺给我的长枪,就往山里走。
山里有种叫冷杉的树,长得跟巨人似的,叶子尖得跟针一样,不注意就扎脸。我裹紧衣服,咬着牙,往山顶爬。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手都快起泡了,疼得不行。我找了块旧布,包好手,又拿起斧头,继续砍柴。
以前的日子像画一样印在我心里。想起家里的事,心里就暖和。那时候家里有六个哥哥,我们一起玩,冬天打雪仗,笑声到处都是,好像整个世界都快乐。
肚子饿了,一叫就有厨娘做的红烧肉,香得很。我爸对我特别好,总给我带好玩的小东西,每个都带着他的爱,是我童年的宝贝。
过年的时候,家里热闹得很,鞭炮响,烟花亮。一家人围在一起,那种温馨,让人不想离开。但现在,这些都过去了。
我摇摇头,想把回忆甩掉。现实得面对,不能总想着过去。我握紧斧头,继续砍柴。时间一长,筐里堆满了柴火。虽然累,但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挺满足的。可能,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创造自己的幸福吧。
我回家那会儿,天都黑透了,我拄着枪,一步一滑地下山。山路贼难走,我好几次差点儿摔个大跟头。
“嘿,小孩儿,你谁家孩子啊?”
不远处,有个人影朝我挥手,那人瘦得跟杆儿似的,天太黑,我瞅不清他脸。但我还是警觉地举起枪,把枪口上的雪磕了磕。
“你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可真开枪了!”
我哗啦一声拉上枪栓,那人吓了一跳,脚底下一滑,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地上滑得很,他在山坡上溜了老远才停住,抓着一截老树根。
“小孩儿,这么晚了,你爹妈呢?”
“我爹妈都没了,你赶紧滚蛋,小心子弹不长眼!”
我枪一直没放下,半年多的训练让我举枪瞄准练得贼溜,他就算跑着跳着也躲不过我的枪。
“小孩儿,我没坏心眼儿,我不是这地方的人,我迷路了,能不能带我进城啊?”
那人狼狈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你赶紧走吧,空口白话的,我咋信你,万一你是坏人呢?”
我跟他就这么耗着,谁也没打算先低头。就在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荒郊野岭的,要真把他给整死了,估计也没人会知道。现在这世道乱得很,人命不值钱,死个把人不算啥新鲜事儿。这么一想,我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我爸以前跟我说过,别人不招惹你,你也别去招惹别人。可能这人也没想害我,那我是不是该带他进城呢?可我的手就像不听使唤似的,自个儿抖起来了。我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凶,跟盯上猎物的老鹰似的,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脑袋。
就听“咔嚓”一声,我把枪端起来了,瞄得准准的,对准了他的脑门子。
“小兄弟,手下留情啊!咱有话好好说,我绝对不忽悠你。其实,我是从米尔科斯来的,给民权党办事的。”
那人看着黑漆漆的枪口,脸都白了,说话声音也直打哆嗦。
“米尔科斯是哪儿?民权党又是干啥的?你给我说明白了!要是敢瞒着啥,别怪我手里的枪不认人!别看我年纪小,我手里这玩意儿可不是吃素的,真能要了你的命!”
我吼道,也不知道我是想给自己壮胆儿,还是想吓唬吓唬这家伙。
“你叫啥名儿?”
我瞅着他,心里头有点儿犯嘀咕,这人看起来不像啥好鸟,但那眼神里头透着一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儿,让人有点儿动容。
“伊万·谢尔盖耶维奇。”
他声音沙哑,像是被风吹得嗓子都干了,
“我饿得快走不动道儿了,能不能行行好,帮我一把?你就算要我命,也得让我做个饱死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