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的确是在千防万防下还是漏算了这一遭,深感滑稽的同时,难以置信地说:“大老远派这么个婆子来寻你,目的呢?”&1t;p>
三岁小儿都猜得到,就不可能是为了叙旧!&1t;p>
桑枝夏被徐璈暗藏的恼火逗乐,啧啧两声说:“咱们先换个话题,你这么警惕,是不是你那边也有人找上门了?”&1t;p>
如果这个婆子是个例外,徐璈绝不会是这种反应。&1t;p>
徐璈憋着气点头:“也来人找过我。”&1t;p>
桑枝夏玩味眯眼:“我猜猜,他大约是来替永顺帝劝降的?想让你带兵叛出岭南?”&1t;p>
桑枝夏一猜一个准,半点错的地方都没有。&1t;p>
徐璈深深吸气后眉眼间笼上了一层挫败,闷声说:“对。”&1t;p>
“我把人宰了送到小王爷那边去了。”&1t;p>
桑枝夏露出个不出所料的冷笑:“那我大概知道我那个便宜爹是在算计什么了。”&1t;p>
“这算盘珠子都要蹦咱们脸上了啊。”&1t;p>
徐璈只是一时的气闷,略一沉默领悟到桑枝夏的话外之意,口吻古怪:“来找你的人,是另一个意思?”&1t;p>
桑枝夏奖励似的在徐璈鼻尖亲了一下,拿出那个婆子不远万里送到自己手中的密信展开,敲了敲示意徐璈自己打开看。&1t;p>
趁着徐璈在看信的间隙,桑枝夏不紧不慢地说:“大意就是自己年老体弱,早就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1t;p>
“也被先帝和先太子所为伤透了忠臣之心,对我夫家曾经的无可奈何深有同感,无意再卷入纷争,只想求得一方安然之地安享晚年。”&1t;p>
换句话说,渣爹人在曹营心在汉,两手下棋,主打一个一头都不主动得罪。&1t;p>
但是也有自己暗度陈仓的打算。&1t;p>
渣爹明面上出于对永顺帝的忠心耿耿,到徐璈面前当了劝降的说客。&1t;p>
背地里找到桑枝夏,说的全是不得已的苦衷,字字心酸。&1t;p>
透过手中薄薄的一张纸,看到的仿佛不是曾经威风八面说一不二的桑大将军,而是一个心中藏了万般苦楚的佝偻老父。&1t;p>
慈父心肠说得实在动人,字里行间全是情真意切。&1t;p>
满满当当的都是求生欲。&1t;p>
只可惜桑枝夏看完以后,相当冷静地点评道:“讲真,这般姿态不像是一个当朝宠妃的亲父,卑微得有点过于明显了。”&1t;p>
徐璈本来还有几分憋气,听到这话愣了下乐了:“我担心了许久,怕你会为此动气。”&1t;p>
“如今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1t;p>
桑枝夏茫然道:“我生气做什么?”&1t;p>
如此做派,除了滑稽,她当真是一点儿别的情绪都有不起。&1t;p>
桑枝夏手欠地揪着徐璈的耳垂搓了搓,懒懒地说:“若在宫中的宠妃得力,朝廷大军战况正好,他就该是另外一番姿态了,哪儿会想得起我?”&1t;p>
“再者说,我嫁给你那年就被逐出族谱了,桑家族谱上下几代都寻不出桑枝夏这三个大字。”&1t;p>
“为不相干的人上火,我莫不是傻?”&1t;p>
徐家出事儿的时候,桑家抱着送桑枝夏去死的决心,先嫁人后删族谱,那叫一个干脆利落。&1t;p>
得知徐璈成了江遇白的麾下悍将,为了跟永顺帝表示自己的忠诚之心,还拿出了早已被删改的族谱为证,力证桑家与桑枝夏这个被逐出的孽女毫无关系。&1t;p>
早的时候言之凿凿,恨不得把桑枝夏大卸八块,血放干骨剥尽,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1t;p>
现在形势逆转,又开始念起父女之情了,这算哪门子的猴戏?&1t;p>
桑枝夏懒得去当别人写好的戏折子上的猴儿,指了指徐璈手中的信说:“永顺帝船只将倾,他不过是享受富贵惯了,不愿一切再成泡影罢了。”&1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