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被迫留在宫中奋笔疾书,忙里抽闲写的家书隔了两日后才被送出去。
此时桑枝夏正忙着跟人说沃土的逻辑。
“能是得天独厚的上等良田当然是最好的,可如果不是,其实也没什么。”
“只要改土沃肥的举措得当,下等田也可以变成好地。”
耕地也分三六九,分别从位置大小,以及距水源的取舍远近程度,土地本身的肥沃程度被严格区分。
不是每一亩地都是良田,而人人都渴望拥有良田。
桑枝夏第一件想尝试的就是改良土壤。
人力可胜天时,桑枝夏对这一点始终都深信不疑。
至于现在对她的说法心有怀疑的人也不重要,等事实出炉自然可以胜过无数雄辩。
徐三叔拿着个小本把听到的东西记下来,看到桑枝夏要起来急忙瞪眼:“来之前怎么说的?好生坐着。”
桑枝夏缓缓坐回被垫得十分柔软的椅子,哭笑不得地摁着额角说:“三叔,我没那么娇气。”
“这不是娇气与否的问题。”
三叔飞快往许文秀她们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郑重其事地说:“这是要言而有信,君子言出必行。”
桑枝夏关于土地改良的设想得到了上下一致的支持,但在设想逐渐落实的过程中,桑枝夏碍于身体原因,也不得不受到诸多限制和接受监督。
许文秀和谢夫人甚至还放了狠话,桑枝夏胆敢不配合的话,她们就要强行把桑枝夏带回家。
徐三叔生怕自己会被殃及得没了乐子,小声说:“大侄媳妇儿你听话些,可别连累你三叔。”
“你三婶都说了,我要是……”
“又背着人说我什么呢?”
徐三婶不满地横了说话的人一眼,转过头看着桑枝夏又笑得如春风和煦般温柔:“别搭理你三叔,那边吃的做好了,跟我过去吃东西。”
桑枝夏其实一点儿都不饿,跟吃小食相比,她显然对徐三叔说的事儿更感兴趣。
徐三叔得了个知己兴奋得不行,抓着自己不离身的小册子不住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感兴趣。”
“只是这事儿要想办好,还得先经你的同意才行。”
像是怕桑枝夏信不过自己,徐三叔连忙保证说:“丫头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三叔记录整理出来的这些东西唯一出现的地方就只会是咱家的书房,外人一个字儿都见不着!”
徐三叔其实很早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他婉拒了皇上封赏入朝为官的提议,为的就是这个。
桑枝夏这些年换了不少地方种过不同的地,在不同的环境下制定出了不同的对策,并且都行之有效。
这些过往记录被桑枝夏习惯性地记录在册,每一步都被徐璈整理得很详细,收录齐全,辗转了这么多地方也一本没丢。
加上徐三叔在参与过程中自己总结记录得出的经验和体会,汇总起来其实就是很完整的栽种手册。
他想收集整理后自行编纂成一本可以通用的书,其中不记载旁的,说的全都是地里栽什么的全部过程。
按照徐三叔的设想,编写出的书内容应该尽可能的简化去晦涩的言辞,主打一个通俗易懂。
最好是还能有相应的绘图插入,这样就能让不识字的老农也可以看图知意。
这是一本在构想初期就面向最底层百姓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