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躺在屋顶上说:“徐璈,我会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能家中余粮丰年有庆,让他们年年都能吃上饱饭,冬日都能穿上棉衣。”
“我不曾见过真正的太平盛世,但我相信接下来的每一年,都会带有盛世的影子。”
“你觉得我会是个明君么?”
徐璈双手抱着后脑勺淡淡地说:“你也可以当个暴君。”
“论迹不论心,人无完人。”
“只要你想,百姓吃饱了也可以时不时斩几个奸臣出气,当然你要斩不奸的人也行,谁让你要当皇帝了呢?”
江遇白被徐璈这混不吝的话气得低笑出声,仰头看着头顶的满天星辰,闷笑着说:“好哇,这可是你说的。”
“哥,来日方长,咱们且慢慢往后瞧吧……”
天边星宿隐隐闪起微光,像是亡故的人在含笑回应。
江遇白就这么对着灵堂的方向,在洒满星宿光辉的屋顶上足足躺了一夜。
次日天明,帝陵开,亡灵入。
江遇白亲自扶棺入帝陵地宫,走出地宫的一刹,群臣跪地而拜。
天边微亮的晨曦已绽出耀眼的光,江遇白自百官中缓步穿过,站在他身后的人高声起喝:“回宫!”
老王爷和王妃是以帝后的身份入的帝陵,封号也早已拟定,在入帝陵时就已经昭告天下。
可回到了象征皇权至高无上的朝堂,这些圣旨还需再在百官面前昭告一遍。
登基大典被江遇白省了,薛先生迈步往前念的第一道圣旨不是新的年号,而是一道肃清陈年冤案的旨意。
徐璈听着圣旨的内容缓缓抬头。
站在百官中的徐明辉也控制不住的眸子骤缩。
江遇白高坐在龙椅之上,隔空对着徐璈挑起了眉梢。
徐家的冤案,自今日清了。
过往不会被一笔勾销,但过往被覆上的阴霾和污水,从此不会再现。
圣旨传入曾经的嘉兴侯府时,闭门谢客的老爷子带着全家跪在门前恭迎。
前来传旨的人是已被分封为宰相的文相,现在人人都得尊称一声相爷。
此人在徐璈的面前横挑鼻子竖挑眼,见了老爷子却客气万分,念完了圣旨亲自把老
爷子扶起来,带着感慨说:“徐家百年忠骨,本就容不得任何污蔑。”
“如今陛下旨意已下,当年的别有用心之人被逐一查清处置,也算是告慰了已故侯爷的在天之灵。”
“瞧我这记性,我都高兴坏了。”
相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皇上下旨追封已故嘉兴侯为护国一等公,荣耀已下,现在也该改口。”
“国公爷泉下有灵,得此消息也会欣慰的。”
老爷子多年来神不动八风,可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红了眼:“好……好……”
“有劳相爷代我多谢皇恩浩荡。”
“您不必客气。”
相爷扶着老爷子到边上坐下,轻声说:“晚辈这儿还有圣旨没宣呢,只是皇上吩咐了您除了第一道外,迎旨无需下跪,见君只需半礼。”
“您在这里稍后,等晚辈办完差事再来与您叙旧。”
更名为一等国公府的门前,相爷恭敬地请出了第二道圣旨,被封赏的人不是众人以为的徐璈,而是桑枝夏。
圣旨中细数功绩,半字不提桑枝夏是徐家少夫人,而是以她的名字出现。
这是单独给桑枝夏的荣耀。
此刻她不是谁的夫人,也不曾仰仗谁的战功得来封赏。
仅仅因为她是桑枝夏。
桑枝夏捧着圣旨有些无措:“一品护国夫人?”
寻常诰命可封三品已是莫大的荣耀,而且能得此封号的大多都是年过半百的官眷。
她才二十多岁,还加了护国二字,这合适吗?
谁知一板一眼的相爷听了这话,却满脸严肃地说:“夫人当然合适。”
“夫人还不知道吧,出自三又商行的粮种广地增粮,金秋多地粮仓囤积之数已过去百年间数得出的丰年所收。”
“这些多出来的粮食,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救下的是无数百姓的性命,那都是夫人的功绩。”
“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