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幼时老师教导,老师怎么自己还忘了?”
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王爷非但没觉得疲惫,甚至还更添了几分精神:“遇白那边至今没闹出要跑回来的乱子,大约也是安排好了。”
“如今只等我把王城里的事儿处理好,这孩子往后就少许多后顾之忧了,老师当为我开心才是,怎么还叹气呢?”
老爷子看着本该是壮年,却早已白满头的老王爷说不出话。
老王爷却眯着眼舒心地笑了:“我真的是等太久了。”
“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可现在却日夜都有种少年时初慕少艾时的窃喜雀跃,但想重逢才是万般欢喜,这话果然不假。”
“老师若是不累,不如再陪我斟酌这些人的判罚?我想快些把这些事儿敲定。”
老爷子受邀留在王府,本就是为了协助老王爷处理政务。
厚厚的卷宗在桌上摊开,老爷子口述老王爷下令批复,一来一回间日头逐渐西斜。
若不是大巫师和齐老进来敲了警钟,老王爷还想再看会儿卷宗。
老爷子起身退了出去,齐老冷眼看着面带潮红的老王爷,冷冷地说:“早些歇着吧。”
“今晚我在这儿守着。”
为免得老王爷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这些日子齐老和大巫师一直都是轮流守夜。
直到现在,守夜的人已经不太敢合眼了。
老王爷闷闷地笑了几声,视线越过齐老不知在看什么人,语气也轻飘飘的:“遇白那边我叮嘱过了,他会感激你的。”
齐老板着脸说了声不敢,在老王爷的手腕上轻车熟路地扎了几根银针。
齐老指尖缠着的丝线另一端绕在老王爷的手腕上,一旦有任何不对,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老王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早已只剩下皮包骨的手,闭着眼笑道:“你有觉得活这一辈子值得的瞬间吗?”
齐老坐在床边眸色不明,半晌后淡淡地说:“有。”
在桑枝夏愿意以自己的死换他活着的时候。
老王爷许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低笑出声:“你是个有福的,我也是。”
“我这辈子,很值得。”
齐老别过头不接话,老王爷呢喃了几句记得带糯糯和元宝来看他,不知什么时候昏睡过去。
本该去休息的大巫师从厚厚的帘帐后走出来,望着床上的老王爷沙哑道:“今晚把孩子接来吧。”
江遇白不在身边,老王爷最后想见的人也只是那两个孩子了。
齐老缓缓呼出一口气嗯了一声。
从别庄回来的车马刚抵达徐家门前,王府来的人就把徐璈拦住了。
来人眼角红,低着头轻轻地说:“将军,把糯糯小姐和元宝少爷接过去吧,王爷惦记着他们,见不到人只怕是睡不安稳呢。”
徐璈心里咯噔一响,跟刚下车的桑枝夏短暂对视。
桑枝夏抿紧了唇说:“带着去吧。”
谁知来人对着桑枝夏恭敬一礼后又说:“您也一道儿去小住几日吧。”
“王爷白日里提了好几次,只说不知一段时日不见,不知您的现状如何,既是暂时无要事,不如一道前去,也好照顾孩子,您看呢?”
老王爷的情况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种时候,任谁也无法拒绝。
桑枝夏和徐璈家门都没进,带上在车里睡熟的糯糯和元宝上了王府的车,直接转道去了王府。
王府内,大巫师先是张罗着把孩子送去隔壁房间休息,拉住桑枝夏的手拍了拍还没说话,呼吸不由自主地一轻。
“丫头?”
桑枝夏茫然眨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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