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对此不是不知情,也不是真的不知道。
人家就是单纯的觉得不起眼的人,就跟养着逗趣的小猫小狗并无区别,是死是活也不重要。
过往都如此,何来余情可念?
再者说……
“现在就算是要躲,也不该是我们躲着谁,而是谁心虚谁躲。”
哪儿有狗见了肉骨头不摇尾巴的呢?
既想要肉骨头,又想要在高坐,那就只能把狗牙一次拔了。
注意到徐璈想说又迟疑的表情,桑枝夏幽幽道:“我觉得你们低估了一个母亲的本能。”
谢夫人本性柔弱,当年可以为了桑枝夏寻死求一线生机,也可以为桑延佑不惜诈死出京都。
那她现在也可以再勇敢一次。
不论是许文秀还是徐二婶她们,人人都生怕触及谢夫人心底的伤心事,谁都不敢往深里说。
桑枝夏不怕。
别人不敢说的,她敢。
谢夫人一早就得知桑枝夏他们今日要来住一晚,刚过午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也不要厨娘帮忙,自己围着灶台转了半日,总算是赶在人到之前收拾出来了一桌饭菜。
桑枝夏看见小桌上堆满的饭菜立马就笑了:“这么丰盛呢?早知道把元宝他们也带来就好了。”
谢夫人先是笑紧接着下意识地皱眉:“还是别了吧。”
“我在这边住着,糯糯和元宝他们……尽量还是少往这边带。”
实际上若不是管不住,她连桑枝夏和徐璈都不想让他们过来。
徐璈叫了声岳母也不多嘴,自己转进了厨房帮着拿碗筷。
谢夫人拉住桑枝夏忍不住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无事还是少过来吗?你这孩子怎么……”
“这茶山是我的,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桑枝夏失笑道:“娘是糯糯和元宝的外祖母,他们又是为何不能来?”
“你……我怎么跟你说不通呢?”
谢夫人着急地回头看了一眼徐璈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急切道:“我本是妾室,按规矩是当不得孩子叫一声外祖母的!”
“无人知晓的时候也就罢了,那是我的福气。现在桑家那边的人冒出来了,再让孩子叫我一声外祖母,那是折辱了孩子的大福气,你为何就……”
“娘。”
桑枝夏打断谢夫人的话,第一次对谢夫人坦诚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桑家在我眼里不算什么,亲爹也不算什么,我没什么好忌惮的。”
“如今该是他们怕我。”
谢夫人头疼地捏了捏桑枝夏的手:“闺女!”
“世人的嘴那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你若为我多出几层负累,那我还不如早些死了利索!你和延佑……”
“娘都这般想,那要让延佑如何自处呢?”
看着怔愣住的谢夫人,桑枝夏一字一顿地说:“延佑当年跟着娘一起假死离京,这是事实。”
“你可以说在深山老林中远避世人了此残生,那延佑呢?他还是个孩子羽翼尚未长全,一双眼也不曾看过更宽更辽阔的山河,他也要这样畏于人言躲躲藏藏地活一辈子吗?”
桑枝夏别过头不看谢夫人骤红的眼眶,眉眼间浮现出了些许孤傲:“娘,你躲在此处,或者是在别的地方,都不会有你所想的那种安宁。”
“我和延佑都不怕,娘是在怕什么?”
“不就是京都区区一个桑家吗?”
“我就往这些人的面前一站,谁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