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椅背上的弯刀寒光迸裂,人的呼吸间仿佛都被迫掺了一大口彻骨的寒意。
桑枝夏笑色清浅,不徐不疾地道了声失礼了,却也不见起身去把刀收回来。
这么明晃晃的一把刀杵着在脖颈侧,原本还一味叫嚣的郭夫人吓得全身的骨头都在颤颤,连着两个婆子扑过去都没能把人扶得起来。
郭夫人几乎是被强行抓起来重新塞进的椅子。
郭老爷脸色一变再变,目光不善地看着今日到访的人,心里既是狠巴不得把人全都打出去。
可转念想到妻女口出狂言塞到人家手中的把柄,又不得不逼着自己生生把火气压制下去。
郭老爷黑着脸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内外行事也有必须要讲的规矩。”
“若是我家的孩子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我这个当父亲的代为赔不是,如何道歉都是无可厚非,何必这般大张旗鼓舞刀弄剑的呢?”
“这样岂不是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和气?”
徐三叔冷笑道:“这话你只怕是说错了。”
“今日这说法要是给不出,我跟阁下可没什么和气的话可谈。”
“至于你说的赔礼道歉……”
徐三叔摆手示意桑枝夏等人后撤,自己走上前对着花容失色的郭嘉和郭夫人,一本正经地躬身抱拳。
“今日我家的孩子莽撞伤人,并非是她们的过错,而是我身为长辈管教不严失责。”
“打人之事,我代替她们几个赔不是,所有的医药银子所需的药材,甚至是想请什么名医圣手前来治伤,我都全盘负责。”
“如此,我方赔礼的诚意可够足了?”
郭老爷刚说出去的话被悉数堵了回来,偏偏还没等他接上话,徐三叔单手一掀袍子就说:“若如此都还不解气,那要不我索性给被冒犯的郭夫人和郭小姐磕一个。”
“孩子冲动无状,我为长辈当其责,我今日为动手之事叩赔礼,等我磕了起来,咱们再另说别的。”
徐三叔架势不似作假,当即就把郭老爷吓得不轻。
郭老爷二话不说冲过去把人拦住,苦笑着说:“这不是折煞我们了吗?”
“嘉儿有错在先,我夫人言辞不当,诸位行事并无不妥之处,不至于如此。”
徐三叔本来就是搭个架子,被拉住了也不强求非要磕头,坐下后冷嗤道:“既是打人之事儿无错,那咱们现在就该另起话头说说别的。”
徐三叔冷沉的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郭夫人身上,一字一顿地说:“郭小姐在人前言之凿凿,字字句句都在针对我女儿。”
“都说谣传无源不可成言,事出必有因果。”
“我想着若不是有心之人在郭小姐的耳边聒噪,区区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也不至于能空口扯出这么大的谎。”
“郭老爷,你说呢?”
郭嘉和郭夫人这对母女都相当可恶。
但要想对这两人做点儿什么,其实挺难。
不过没关系,找麻烦的形式其实可以灵活变换,只要管用就行。
郭老爷脑子里没灌浆糊,听出徐三叔这话的言外之意,立马就下令去排查郭嘉和郭夫人身边的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了回话。
郭老爷满脸的惭愧:“是我管家不严,没想到底下人捕风捉影竟是传出了这样的不当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