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于同一时间,整个大赵帝国,尤其是底层的读书人们,尽皆对着新君赵乾歌功颂德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都把新君赵乾供了起来。
毕竟,新君赵乾做太子的时候,就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如今,刚刚成为大赵新君,他的第一道政令,便是为他们这些读书人,提供了一条向上的路。
这样的帝王,这样的陛下,你让他们又如何不敬仰呢?
然而,和这些寒门子弟的读书人不同,世家大族,豪门贵胄,官宦子弟的读书人,可就高兴不起来了,帝国的官位就那么多,除了每年朝堂做样子留下的那些名额之外,就都是他们这些人的。
然而,现在新君一道政令,他们这传承数百年之久的特权,一朝尽散,此后余生,他们竟然也要和那些泥腿子一起竞争官位了?
这样的结果,你让他们这些人如何能够接受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开科举的政令,这些读书人的看法,截然不同,本来来说,寒门出身的读书人更多,对于这件事,他们才是最大的支持者。
毕竟,这是涉及他们前途未来的东西,朝堂政令的支持,也应该是占据绝大优势才是,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朝堂收到的反馈,却是反对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到了后面,更是有诸多出身寒门的读书人出面反对此道政令,京都更是爆了规模浩大的学子游行之举。
一时间,连京都百姓,朝堂官员们,都有些反应不及,近乎于每一日,都有诸多朝臣出面反对此事。
一开始,新君赵乾对于这些人的反对,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乃是文道出身在,自然明白如今读书人上升的渠道,已经被豪门世家等限制的死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世家豪门,儒家文士的势力,强大到了连皇室都要低头的地步,此前,他乃是太子储君,哪怕是有心,也没有能力解决这个事情。
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成为了大赵新皇,更是有晋王赵钰的支持,他已然有了那个能力,能够推行此事了。
哪怕是会遇到诸多阻拦,哪怕是会因此得罪了整个大赵的既得利益者,但就像是赵钰说的那样,这个大赵,乃是他们兄弟的。
就算是打烂了,他们兄弟也能够将其重新建好,至于那些阻拦之人,碾碎了就是,小六说的话,他百分百相信。
小六无所畏惧,他这个做大哥的,难不成还要有所忌惮吗?
然而,这种坦然,在整个大赵的豪门世家介入后,变得诡异了起来。
乾清殿
新君赵乾和晋王赵钰坐在一起,听着下方之人的禀报,这几日时间,随着政令散全国,各地的读书人纷纷活跃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地世家豪门,官员贵族们,纷纷难了,这些处于底层的百姓,本来澎湃的激情,不过是几日时间,就已然被消磨殆尽了。
“陛下,王爷,各地探子回来的消息,大同小异,各地的读书人,都被限制了,尽管政令说的是此次科举,对应的乃是全国的读书人。”
“然地方初选的时候,还是多了诸多限制,尤其是那所谓的出身限制,更是将所有的寒门子弟,尽皆阻挡在外。”
“若是在这样下去,那么三月之后,前来京都参加科举的,恐怕都不会有一个寒门之人?”
一个中年人站在那里,对着两兄弟开口禀报了起来,他名叫凌渊,乃密卫之主,这一次的全国探查,也是他和虞恩一起合力而为的。
听到凌渊的禀报,新君赵乾和晋王赵钰尽皆皱眉了起来,还真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京都这边政令出,乃是为了限制世家豪门的,可被这些狗东西们胡乱阉割,这场为国为民的科举,就还是会变成上层阶级的游戏。
这样一来,他们兄弟的第一道政令,就会彻底的沦为笑话,就连新君赵乾的威望,也会受到空前的打击。
“哎,世家豪门之威,纵然我皇家限制了这么多年,却依旧可怕啊!”
新君赵乾不由的感叹了起来,他和赵钰商议此事的时候,就已然考虑世家豪门这一块的影响,但纵然是他们兄弟,也没有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啊?
好歹也是第一届科举,更是新君上位之后的第一道政令,那些人在执行操作的时候,终究还是要给新君一点面子的吧?
如今这算是什么?一个寒门出身的都没有,还真的不给他们兄弟一点面子啊!
难不成他们真的以为,法不责众,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哪怕是新君赵乾,也不敢动他们吗?
看着手中由虞恩呈上的详单,晋王赵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南境那边如何了?那边才刚被本王杀了一遍,总归会听话一些吧!”
下方的密卫之主凌渊,神情一顿,有些不敢接晋王殿下的话,是,南境官员确实不敢胡作非为,但南境之地,乃是儒门为主,儒家的那些老前辈们出面,就算是官府,又能如何呢?
尤其是新君乃是儒家弟子,师从圣人门下,南境的那些官员们,就算是有心,但在这种压迫下,他们也是真的无能为力。
“殿下,南境那边初选的,大都是儒家弟子,文道世家之人,纵然是当地官员想加入一些寒门子弟,但在那等文道前辈的压制下,根本就没有寒门子弟,敢参与其中啊!”
听到凌渊的话,赵钰都要被气笑了,好家伙,这一个个,都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啊?
那些所谓的文道前辈,所谓的儒家之人,还真的好大的威风,可你们这般强势,为何他在南境的时候,那么安静呢?
“小六,如今这种状况,你是如何考虑的,初次科举,朕可以接受寒门子弟少,但却接受不了一个寒门子弟都没有,若是如此的话,那这科举可就丧失了他的本意了。”
“若是三月之期,参与之人依旧如此,那这个科举,还有举办的必要吗?”
龙椅之上,新君赵乾无奈的开口询问了起来,从科举的政令出,到今日朝会,他就没有一刻是空闲的。
朝堂之上的官员们,京都的读书人,文院的那些大儒,连带着他的老师太傅孔颜,说实话是真的让他烦不胜烦。
就好像一夜之间,整个天下都在反对这道政令,当然,作为帝王,纵然是如此,他还是能够承受的,但密卫给他传来的消息,却是让他差点破防了。
他作为帝皇,哪怕面对整个世界,都在为寒门子弟开一条登天之路,可他们呢?
他们竟然也会成为反对这道政令的急先锋,说起来都是可笑,京都之中,那游行示众的读书人们,竟然都是所谓的寒门子弟?
就这样的人,你让他这个帝皇,如何在无条件支持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