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的一席话,实在令我汗颜,我拱手道“魏先生一番话,我实在无言以对,请先生见谅。我已经不是太子殿下,魏先生若果真看重你我之间的交情,叫我无伤便可。”
魏徵不以为意,只点了点头道“萧铣派我前来,是想以长江为界,与大唐划江而治。”
我摇头笑道“萧铣想得实在太多,大唐如今国富兵强,正是统一天下的时候,偌大江山,又怎会容忍他人染指?”
魏徵笑道“正是如此。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梁国如今虽有些不济,然则一时想要攻下,却是有些难。”
我摆了摆手,道“这却不是我该考虑之事了。”
魏徵想了片刻,道“无伤,你可知就在我出使长安之前,北方曾有人专程到江陵,以重金收买高官,不知意欲何为。”
来自北方?我心念一闪——李元吉的提议,与魏徵慢慢周旋,静观山西战况,我本来也赞成。
可是,倘若这只是借故拖延,而让山西到江陵的人趁机与萧铣达成协议,前后夹击唐军,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
想到此处,我道“魏先生,萧铣的态度如何?”
魏徵笑道“没有立刻将我召回,便是他的态度,萧铣并非平庸之辈,他也在观望。”
我点头道“魏先生,这些天在长安,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魏徵愣了一下,道“哦?长安城中,难道还会有危险?”
子闵笑道“有备无患,总是比较稳妥。”
打听清楚南方的情势,我和子闵便与魏徵分别了。
离开行馆回杜康居的路上,子闵道“大哥,难道元吉真的……”话并没有说完,意思却十分明确了。
可是看他在两仪殿中的一番表现,我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天空中又飘起雪来,又是一个冬天快要过完了。
除夕将至,我没有想过,这些年竟然生了这么多事,我甚至没有心思将过去这些年好好梳理一下,从前的人和事,我竟几乎将他们都忘却。
只是眼前的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做个了断,我决定与李元吉当面对质,问问他当年在李智云灵前的所为是否还记得。
那时候他也看重手足之情,也懂得何为孝悌之义。
他在长安的齐王府在当初的兵变中被毁,老爹早早便打人来修缮,如今李元吉已经从武德殿搬出来,住进了齐王府。
爱屋及乌,恨乌亦及屋。
我看着齐王府的匾额,心中十分难受,当年若修便是在齐王府中殒命,尽管彼此并不相同,可看着这方匾额,想起前几日杜康居中阿寿的枉死,我还是恨不得拆了这几个字。
李元吉亲自迎出来,见了我便道“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我才搬来,什么都还没有置备,只怕怠慢了大哥。”
我轻轻一笑,道“无妨,我只是过来看看。”
李元吉带着我在齐王府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道“这长安和晋阳就是不一样。大哥你知道吗?我在晋阳,时时都要防备突厥来袭,如今回了这里,终于可以不必为这些事操心了。”
听了他这一番话,仔细打量,与记忆中比起来,他的确瘦了不少。我心中一时有些难过,想要质问他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道“辛苦你了,说到晋阳,大哥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李元吉笑道“大哥有事尽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