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酒入喉,我只觉得一阵辛辣的味道刺得我异常难受,但看着曹旦把酒猛地往口里灌却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样子,我强忍住难受,也学他将酒坛举起,仰脖“咕咕”地喝下肚去。
一坛酒喝完,衣襟湿了大半,这样喝酒的样子,除了第一次在方先生那里偷酒喝的时候,再也没有过。
放下了假斯文,我渐渐觉得胸口不闷了,嗓子也不难受了,一阵阵热气自丹田传至全身,感觉竟十分舒服。
曹旦先将一坛酒喝完了,笑道“哈哈哈哈……不愧是真丈夫!”
我也将空酒坛放回案上,除了头有些晕,浑身都暖烘烘的,笑道“曹将军,在下二十年来,今日这一醉,最为痛快!”
曹旦拍拍我的肩膀道“你看看他。”说着指了指李神通,“假正经!”
李神通想要说什么,同安公主在一旁拉了拉他,他便住口不说了。
曹旦显然并不尽兴,又命人搬来几坛酒,我与他一坛一坛地喝着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扶着我起身往什么地方走,过了一会儿似乎又躺下了,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子闵在我床榻旁不知道坐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她仍然坐着看着我。
帐中烛火有些昏暗,我转头看了看,知道已经是夜深了。
她并没有意识到我醒来,我只好笑了笑道“你在什么呆呢?”
子闵闻言,似乎惊了一下才握着我的手却似乎在赌气道“大哥你又胡闹!”
我想了想,自觉得自己并没有瞎胡闹,便晃了晃她的手道“哪里胡闹了?大哥与曹旦的胆识,谁更胜一筹?”
子闵猛地抽回手道“曹旦他是走着离开的,你说呢?”
我闻言笑了笑,觉得嗓子有些痒,轻轻咳嗽了两声。
她立刻便转过头来打量着我道“大哥,你又不舒服了?我就……”
我连忙摆手道“曹旦的酒,实在不错的,我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子闵道“可是照你们的喝法,再好的酒,只怕都浪费了。”
我却已经开始想着正经事,问子闵道“与叔父和姑姑商量的事如何了?”
子闵叹了一口气道“大哥,叔父被曹旦所激,不顾同安姑姑拦阻,在你……之后也同曹旦喝了很多酒,现下和你一样,也在帐中躺着。”
我听了子闵的话,不知怎的,竟哈哈大笑了几声。
子闵推了推我道“荀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许饮酒,你忘了?”
我摇摇头道“并不曾忘,只是今日这般畅快,我觉得很受用,子闵,你不知道,在太子府,我……”我本想说片刻都由不得自己,完全中规中矩地活着,总觉得少了一点意思,尽管轻易不能察觉,但心中隐隐的郁闷却是一直在的。
现在却大不相同,遇到如此磊落的敌人,虽然被俘,倒也不坏。
子闵见我心情很好,也不想扫我的兴,便道“大哥,你们此前商议,只怕行不通。父亲势必要与王世充为敌,窦建德又与王世充往来甚密,除非……”
我笑道“除非他们绝交。”
子闵点了点头。
我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王世充狡诈之人,此前与窦建德交好,不过为了借河北之力,以为后援。如今他即位为帝,听说早已与窦建德断绝了往来。”
子闵“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