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胡说。&rdo;他看着前方的路,忽然也不切实际地开始奢望这条路能永远走不到头。就这样,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走到天荒地老。北北甚至大着胆子揪了揪唐启森的耳朵,趴在他耳边小声说,&ldo;叔叔,你要好好照顾好阿姨,我放心不下她呢。&rdo;&ldo;……好。&rdo;唐启森觉得胸口也异常窒闷,孩子总是懂事得让他一次次无地自容。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有他完全解决不了的事情,看来真的需要当面和钟家二老好好谈谈了。钟家的车子缓缓驶离大门口,卷起一地尘埃,寒冷的气候让周围都蔓延着一股萧索的气息,树枝枯黄,满地都是扫不尽的落叶。北北还趴在后座玻璃那里不住地和两人挥着小手。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姜晚好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唐启森揣在口袋里的拳头几乎要捏碎了,他走过去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轻声道:&ldo;回去吧。&rdo;晚好没有说话,可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止,唐启森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也在一下下抽搐着,疼痛感再次铺天盖地地袭来。可他是男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没有时间让他伤春悲秋,以后这个女人和孩子就是他全部的责任。他要保护他们,保护他的家。&ldo;走了,真的走了……&rdo;晚好双手捂住眼睫,难以自持地蹲下身去,其实眼下这种场景曾经上演了无数次,可每次分离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煎熬。真的是将一颗心都放在火上烤,仿佛整个人都到地狱里炼了又炼,明知道不该渴求太多的,但总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一旦拥有过,疼痛感总是比上一次分别还要强烈。&ldo;姜晚好?&rdo;唐启森想说点什么,可发现不论说什么都显得无力极了,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地拥抱着她,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她所有的疼所有的痛都传递到他身上。再多的罪,再多的孽,都让他一个人担着好了。&ldo;我没事,别管我。&rdo;到这种时候她还在强撑,一直掩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这几个字像是带着锋利的刀刃,狠狠戳了唐启森好几下。他勒紧她不让人滑倒下去,身上的大衣裹住那具瑟瑟发抖的身子。晚好滚烫的眼泪总算尽数都落在了他手背上,唐启森吻了吻她耳垂,发自内心地保证道:&ldo;还有我,以后一切都交给我。&rdo;晚好抬起眼看他,眼底迷惘又茫然。唐启森覆住她后脑,在她眼睫上用力落下一吻,湿湿涩涩的液体好像流进了他胸口。他用力把人抱得更紧,在她耳边一次次低喃,&ldo;我会处理好,放心,北北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rdo;&ldo;真的吗?&rdo;晚好哭的几乎喘不过气,一双眼又红又肿,她很快又摇头,绝望地喃喃低语,&ldo;不,我们不能那么自私。钟家离不开北北,北北也接受不了我这样的妈妈‐‐&rdo;眼看着她备受折磨又濒临崩溃的样子,唐启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一下下帮她拍着脊背顺气,眼睛死死盯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ldo;好,我们从长计议,你别急。&rdo;晚好看了他一眼,恍恍惚惚的样子,忽然双眼一合就软在他怀里。唐启森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瞠大眼愣在原地,紧接着几乎疯了一样把人抱起来,马上冲门口的管家大声吼道:&ldo;叫急救车!快点!&rdo;医院走廊上的灯永远刺得人眼晕,唐启森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姜晚好,眼底红的像是要渗出血一样。移动c黄的轮轴在地板上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他气息难平,只能粗着嗓子对昏睡的人说:&ldo;姜晚好,我不准你有事,你想想北北,我们一家还没来得及团聚,你一定不能有事!&rdo;&ldo;你怎么回事,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她的情况,你‐‐&rdo;主治医生埋怨地看了唐启森一眼,又抿住嘴什么都不说了,低声吩咐了身后的助理几句。周围乱糟糟的,可唐启森什么都听不到了,是的,主治医生早就什么都和他说过。他记起姜晚好落水之后的事,那晚,他仿佛置身在炼狱中一般,经历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夜。奶奶忽然离世,路琳自杀身亡,就连姜晚好也昏迷不醒,医生将他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张黑白片子。他知道是张颅内ct,但他什么也看不懂,只能盯着上面清晰的一个黑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