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尘点点头,嘴里还含着荔枝,声音有些含糊:“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她说话时,像个闷闷的孩童一样。
顾玦又剥了一颗荔枝,挑眉问她:“甜吗?”
“甜。”沈千尘又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张嘴,等他投喂。
结果,顾玦把第三颗荔枝往他自己嘴里送,唇角似笑非笑地勾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沈千尘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忽然间,她恶向胆边生,一手捏住顾玦的手腕,下巴凑过去,用牙齿把那颗捏在他拇指与食指间的荔枝咬了过来,好似一只护食的奶猫。
顾玦其实也不爱吃荔枝,觉得太甜,刚刚他也就是看他的小姑娘心情不太好,所以逗她开心而已。
平日里她总说,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顾玦拿起一方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又把话题转回到了楚千凰身上:“看看吧,假的真不了,若是假的,总会露出马脚的。”
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
“……”沈千尘不由想到了她在白云寺摆给楚千凰看的那局棋,是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个楚千凰”破绽百出,自己既然看破她一次,也能看破她第二次。
沈千尘抿唇想了一会儿,又道:“我打算让娘来见见她。”
楚千凰是沈芷亲自养大的,她最了解楚千凰,若有不妥,沈芷肯定能察觉。
沈千尘也不是征询顾玦的意见,接着道:“娘应该会高兴吧。大姐姐一直是娘的一个心病。”
“没准娘一个高兴,就双喜临门了……”
沈千尘笑得眉眼弯弯,她从外祖母穆国公夫人那里听说了裴霖晔求亲的事,不过外祖母让她别跟娘说,她也就没去提。
沈千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纯粹就是喜欢跟顾玦说话,只要他偶尔“嗯”一声,或者摸摸她的头就好。
说着说着,两人的位置就变了,原本他们是并肩而坐,等沈千尘又被喂了一颗香甜多汁的荔枝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坐到他腿上了。
奇怪,什么时候的事?沈千尘眨了眨眼,有些懵,脑子里想起了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也跟美酒佳酿没两样了!
沈千尘在心里偷乐了一番,感慨自己快被他养成了一个废人了,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
不不不,她还是很有用的。
沈千尘挺了挺胸,想起今天该给他探脉了,于是伸出了右手,手心往上一摊:“手拿来。”
顾玦看她摆出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失笑,笑容照亮了他的脸,如朗朗清风,似乎连窗外的细雨都被吹散了一些。
他配合地把左手给她,由着她给他诊脉。
沈千尘凝眸体会着指下的脉动,他的脉搏沉而有力,节奏均匀,与一年前的顾玦迥然不同。
当然,顾玦还是不如薛风演、唐御初这些人康健,心脉还是偏弱,但没什么大碍。
沈千尘很快就收回了手,不耐其烦地谆谆叮嘱道:“你最近没休息好,得注意!”
“你也该忙完了吧,朝上这么多人,总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在忙吧?不是有苏慕白吗?!”
“反正你得听我的,以后不能熬夜了!”
顾玦的心脉一直偏弱,就是如今他的暗伤痊愈了,也还是如此,沈千尘判断应当是之前那片断刃埋在他胸口多年导致的。
沈千尘基本上隔天就会给顾玦探脉,从正月到现在也有四个多月了,她给顾玦用了这么多药,照理说,顾玦的心脉总该恢复了些吧,怎么还是偏弱呢?
每每思及此,沈千尘总觉得有点不安,有时候,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那个楚千凰”给影响了。
顾玦看出了沈千尘的不安,结实有力的右臂从后方环住了她的腰身,强势不失温柔地把她桎梏在他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