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笙远远瞧着牣鱼亭前侍候的人众多,就知道肯定是建平帝在那。
皇贵妃见她往那边看,笑了笑道:“陛下说陪我来赏鱼,赏到最后反倒他来垂钓的兴致。对了,听说你是来寻珒哥儿的,可是十六又把人给叫跑了?”
“哪是来寻珒哥儿,不过是这小子太磨人,非闹着珒哥儿肯定在您这儿,我就陪他跑一趟,就当散散步,顺道也跟您请个安,”说着,凤笙往玹哥儿站的地方看了看,笑着道:“瞧他忘性多大,也是张公公会哄孩子,这不又忘了要寻哥哥的事。”
“小孩子都这样,一不如意就闹腾,等被转移了注意又忘了心头想。我们玹哥儿也是许久没看到皇祖母了,想来看看皇祖母是不是?”一边说,皇贵妃一边就走了过去,逗着玹哥儿。
玹哥儿点点头,说确实想皇祖母了,同时还不忘分神看水里的鱼,指挥张来顺赶紧往那边丢鱼食,好把他看见那条金黄色的锦鲤给吸引来。
凤笙走过来,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好了,瞧你把张公公闹腾的,看鱼就看鱼,怎么还让人跑着扔鱼食。”
张来顺抹着汗笑道:“小皇孙闹腾好,闹腾了身子才康健,瞧小皇孙这浑身是劲儿的样子,奴才看见就喜欢。”
不光凤笙被他逗笑了,皇贵妃也被他逗笑了,说他嘴讨巧,几十年都没变了。
说过了,笑过了,又把一包鱼食喂完了,凤笙就领着玹哥儿告退了。从始至终她也没问建平帝龙体怎么样,也是不敢问,张来顺就在旁边站着。
不过从皇贵妃的态度,她也看出了一些东西。
心头想,转移了主意?
皇贵妃是想通过这些话告诉什么给她?
快离开岸边的时候,凤笙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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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凤笙是一路沿着岸边走回去的。
对玹哥儿却说,沿着水边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珒哥儿。
快到宝月楼了,凤笙站在岸边往远处眺望,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独立在水中央的鱼亭。
“那是什么地方?”她指着另一处隐隐和鱼亭相对的地方问道,从这里看去只能看见大约是一处水榭。
凤笙身边跟的有宝月楼的宫女,这是为了防止主子们在西苑里迷路,都会跟一两个对各处熟门熟路的宫女,或是太监。
小宫女年纪不大,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脸颊上有一个梨涡,一说话梨涡就若隐若现。
“回王妃的话,那是流水音呢。”
“流水音?”
小宫女点点头:“那里是淑清院,这次娘娘们来西苑多数是住在那儿。流水音是淑清院最靠水的地方,再往前是清音。”
“清音?”
“对,皇后娘娘就住在清音里。王妃是要去那儿吗?”
凤笙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我不去那儿,我就是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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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凤笙整整考虑了一整晚,第二天让人通知左奕按兵不动。
其实也不是不动,只是表面上不动,私底下她却让左奕做出了一些安排。为此,左奕再次乔装来到西苑,两人进行了一番商量。
同时凤笙还给福建的魏王去了一封家书。
表面上是家书,实际上却把目前的一些情况告知了魏王。
魏王府私下自有一套传信的办法,表面上是家书,但若是魏王拿出一本事先约定好的书来比照着看,又能解读出另外一层意思。
凤笙并不知道建平帝到底想干什么,但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只是这个猜就是赌了,不光是拿她和两个孩子赌,也是拿魏王府的未来赌,她再是运筹帷幄不输男儿,这番也是不容易下决定的。
所以她把信传给魏王,既是商量,也是等他来决断,如果两人意见一致,就照这个办法来实施。
这天傍晚,皇贵妃突然来到宝月楼。
凤笙见到她突然到来十分诧异,但出于张来顺身边的小安子跟在皇贵妃旁边,她也不好询问怎么回事。皇贵妃与她说家常,她就与她说家常,只当皇贵妃是在瀛台待闷了过来看她。
过了会儿,珒哥儿和十六皇子都回来了,说是凤笙叫他们回来吃全鱼宴。
可凤笙根本没命人叫他们回来,至此她才现皇贵妃的到来可能另有隐情。
可皇贵妃根本不与她解释,只是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殿中气氛低迷得吓人,孩子们似乎也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被吓得一言不。
天阴沉沉的,按理说以当下这个时间,天不该黑成这样,可现在外面的天却黑得像是泼了墨。
隐隐有雷声传来。
上午的时候桃枝便说天阴成这样,今天恐怕有雨,可等了整整一天,雨一直没下下来,反倒闷热得厉害,没想到傍晚这会儿倒有了兆头。
随着几声炸雷,亮白色的闪电将阴暗的天空撕裂。
起风了,风将牢牢固定的窗扇刮得咯吱咯吱直响,外面有宫女太监们的唤声与来来去去地跑动声。
“快把窗户都给关了。”
桃枝命着屋里侍候的宫女,宫女们忙分散了去关各处的窗户,可雨来得比人想象的更急,随着一阵哗啦啦声,天上仿佛破了个洞似的,大量的雨水从天上倾泻而下,让人胆战心惊。
“娘!”
凤笙没忍住叫了声皇贵妃。